枚枚

提灯照月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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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年想叫留恋牛粘:

我其实很久很久没有出来活动了,近年来人类不太平,我躲在山坳坳里靠吃山鸡野兔过活了很久。对,我是怂的,但换谁不怂,我只是山中野狼化成的妖怪,现如今人类都用猎枪打狼了,冷兵器时代一去不复返,你说我怂不怂。
幸好我还能化作人形,在这天干物燥的秋天里,穿了条十几年前的破马褂出去寻些人类的食物,啊,肉丸子,油泼面,都是我心心念念的,用我在这几年里攒起来的钱吃一波也不亏。
我已经不太认识这世间的路了,人类也不太认识我了。不是说他们应该认识我,谁又会认识一只妖?只是他们好像不太认识我这样的留长辫穿马褂的人了。他们穿着笔挺的短褂一样的衣服,穿着长裤,鞋子发亮,不再留长发,剃半边,而是清一色短发。他们围着我指指点点,说些德先生,赛先生什么难懂的话。
我起初倒也没觉得啥,被说的多了,脸上就有点发臊。便径直走开去,躲在没人的一处墙角下猫着,等着晚上偷两块肉吃。
这像是一处大户人家的外墙,虽然人事多变,这建筑还颇有古韵。夜晚我被院子里的饭香引得咽口水,便瞅着一个风韵犹存的美貌妇人在前簇后拥下回来,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着绸缎马褂,留着辫子的壮年男人,也一同进了府里。
咳,可不止我一人留辫子嘛!我心下宽慰些许。
半夜,我就施展法术,窜进了屋子里。哦,我就偷吃一点点,会留下钱的。
大户人家厨房常备着些小菜,我挑些吃了,真是精致可口,我把钱撂在盘底,脚底抹油,准备开溜。
经过院子,远远看着那美妇人自己提了灯笼坐院子里念念了许久,还落了泪,美人伤心也是美的,可形单影只,难免略显孤寂。不一会儿她径自去了,把灯笼也落在院子里。
我准备开溜,却见那长辫子男人挡在我前面。
我看见他连忙停住,心里有些发慌,这次我偷吃被抓个正着,真怕他拿猎枪来打我。我。。。我可是给了钱的,我就吃了一点。。。我嗫嚅着。
他有点吃惊的样子,顿了一会才说,你饿了?
我连忙说,现在不饿啦,吃饱啦,这就走啦!
他点点头,没有让开的意思,怎么?你还要请我吃咋的?
他说,你陪我坐会儿可好。
于是,他走到那盏美妇人留下的灯旁,坐在了台阶上。我本预要走,可估摸着他好像男主人的样子,他让我坐的,也不会有人来抓我吧。
我就过去坐了。
可他也不吱声,像是习惯不吱声很久了,他看着月亮看了很久很久,才轻声道,今晚的月亮很圆。
嗯。我看着那月亮,从这院子里望出去,月亮也带了丝悲凉的味道,不似山中那样自由。我不了解他的心思,家中有如此美娇娘,却两人隔在两处看月亮,平白生出孤寂之感。
漏液之后,月亮也渐西沉,四处里都暗了灯。这男主人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,直直的盯着那轮圆月。我看他要盯一晚上的样子,便想告辞,左右我也付了钱,人类也不会多纠缠我吧。
我这边站起身刚想施礼告辞,他就开口,你非人间之物吧?
我心里一惊,又是一喜。惊得是他不声不响,原来早已发现,喜的是我俩同是很多年前的装扮,莫非他也是非人之物?
他站起身来,对我笑了笑,此人气质温文儒雅,带着人类的柔和气息,说他不是人我都不信。
我便想溜。别觉得我怂,我就怕他喊一声,呔,妖精你往哪里逃,就掏了支猎枪对我来个“嘣”一下,我就嗝了,连屁都不会放一个。
但他只是很轻地说了声,你能帮我把灯吹熄了吗?内子心粗,若是引了火来,日后她又要受苦受累。
咦?他竟连吹灭灯烛都做不到吗?我拿眼偷偷瞧他,银色的月光洒在院子里,只有我一人的影子。
我顺从地吹熄了烛火,他垂了垂手。道声请便,又坐了回去。
我本不是好事之人,也不知从何问起,但凡人化作的鬼怪,都是有很大执念的。看他守着这院子,守着他夫人,明明看着同一轮月亮,也隔着生与死的距离。怪不得看着他们俩人,平生寂寥。我拱拱手,当下离了这院子,走时看了看门上的匾,赫然写着吴府。匾也有些时日,但就像有些记忆,在月光下,还是清晰的一如往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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